【黄黑】同一世界 第二章
第二章 斗争心
街上华灯初上，放工的上班族脚步匆忙，相比之下穿着制服的学生三五成群嬉笑打闹显得悠闲多了，在繁华路段旁边的这家M记里更不乏他们年轻的身影。
靠窗的座位，穿着同款制服的金发少年和蓝发少年相对而坐，桌子上摆放着两杯一模一样的饮料。
真是神展开啊……黄濑看着眼前的黑子想道。
打扫结束后他找黑子去便利店吃东西，“我请客”刚出口，黑子就淡淡地回了他一句“M记的香草奶昔”。
紧接着就是一路上黑子难得的和颜悦色和现在……坐在对面的黑子捧着一杯奶昔喝，表情幸福得让四周的空气都飘满了小花。
能让万年面瘫露出这种表情的东西一定是神奇的物品——得出这个结论的黄濑心中不禁生出一点探秘的小兴奋，他仔细地吸了一口香草奶昔。
浓浓的奶味迅速伴着冰凉落到舌头上，甜腻一下子就在口里弥漫开来。
黄濑君也喜欢喝香草奶昔吗？”
黄濑抬头，黑子那双澄蓝眼眸落入了视线中。
“啊，这是我第一次喝。”
“这样啊……感觉怎么样？”
很甜，但是……他盯着那双眸子，轻声道：
“还不赖。”
黑子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在黄濑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落回手里的香草奶昔上。
“小黑子，我又学了一个新招式哦。”
“后仰跳投？”
“对，这个招式我很喜欢！很帅又很实用，今天在小组赛的时候可是屡试不爽呢。”
黄濑兴奋地开始说自己昨天看到虹村队长使出这招之后如何模仿如何请教又如何练习，事无巨细滔滔不绝。黑子一杯奶昔快见底的时候，把后仰跳投说了个七七八八的黄濑语调却突然往下掉：“只是……小黑子的技术我大概学不了吧。”
模特儿脸上的苦恼相当认真。
“Misdirection的基础是小黑子的低存在感吧？练习赛那天问了小黑子原理，回去我想了一整晚呢。第二天我试着在上学路上模仿平时的小黑子，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本书边走边看，可是看过来的视线比平时更多了……”
“请不要再挖苦我了。”
黄濑连忙摆了摆手，“我是真的觉得小黑子很厉害！来去无影像忍者一样！”
黑子想了想，“……也许并没有那么厉害。”
黑子察觉到，最近黄濑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低存在感仿佛在这个人面前失效了。
他觉得挺可惜的，因为……
黄濑升上一军那一天，站到毫不察觉的黄濑身边默默做着对比的时候，黑子的心情实在谈不上舒畅。然而看到天才君缓缓地转过那张帅哥脸，傻瓜一般僵硬着表情呆愣了几秒，然后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大惊失色地哇哇大叫，他心里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尽管并没有故意去惊吓天才帅哥君，但每次打招呼，看着那人露出各种各样奇怪的表情往旁边蹦，他都忍不住觉得有趣。
真可惜啊，以后看不到那些有趣的表情了。
那边黑子在心里惋惜，这边的黄濑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眉头紧皱地盯着那杯入口不错却越喝越腻的香草奶昔，思想正在继续喝与放弃之间苦苦挣扎。
“黄濑君，谢谢款待。”
“啊……没什么没什么。小黑子不要这么客气。”
“我很喜欢这里的香草奶昔。”
黄濑怔了怔。
那双总是让他觉得难以看懂的蓝眸，今晚好像意外地变得容易看懂了。淡淡的喜悦，微微的满足，从这个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小黑子是真的很开心啊……
下次，再请他来喝香草奶昔吧。
这么想着的黄濑，不知不觉地喝完了那杯腻死人的香草奶昔，而他不知道的是，香草奶昔在很久之后同样成为了他喜欢的饮品。
帝光篮球队自由练习时间，绿间走进体育馆门口，站定环视了一周，没看到黑子的人影，想到最近黄濑总是粘着黑子，他很快改变目标找到了像标志物一样黄濑。
黄濑正在跟青峰一对一对峙着，绿间走上去打断了他俩的对决。
“黄濑，有没有见到黑子？”
“小黑子？……在那边哦。”
黄濑看了看四周，很快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篮架，黑子正在那里一个人投篮。
绿间向黄濑摆了下手示意就往黑子那边走了过去，青峰转着手上的篮球，不经意问道：“黄濑，真亏你一下子就能找到阿哲啊。”
黄濑一愣，像是想到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笑得无比灿烂。
“因为小黑子是我的教育指导员嘛。”
因为是他的教育指导员，所以不懂的事情当然要去找小黑子问了，不认识的前辈，球队的事情，比赛对手，还有这几个强得像怪物一样的同年级家伙的弱点……他想请教的事情多到天上去了。
寻找小黑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成了乐趣。最初他也觉得小黑子神出鬼没，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他便渐渐发现了规律。大家一起走路，小黑子总是走在队伍最后，同坐一张桌子吃饭，小黑子会很自然地最后一个靠着边坐下，课间一般都能在教室座位上找到正在看书的小黑子，没有训练的时候则是图书馆……
每次从一堆人里找到小黑子，都会让他有种游戏通关的成就感。
想得正高兴，头上就吃了一记篮球。
“别傻笑了黄濑！赶快来继续！”
“可恶啊小青峰！看我盖你个大火锅！！！”
……
那边吵闹不已，黑子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人，目光重新落到捧着的篮球上，他能看到自己紧捉着篮球的指节用力得泛白。
“投篮练习……一点都不可以吗？”
“赤司原话是‘黑子最近投篮练得太多了，让他把时间多花在基础体能和传球上，有时间的话还不如考虑下增加传球的形式。’”
有光亮自黑子眼中一闪而过，他猛地抬起头，盯着绿间。
“只是投篮……吗？”
绿间一愣，无奈又略带不耐地轻叹一口气。
刚才赤司赶着去开会，托他传话，简单交代完事情，走出去两步又突然回头道：
“如果他追问‘只是投篮吗’的话，就告诉他最基础的上篮练习可以吧。”
绿间一字一句重复着赤司的话，黑子的双眸就这样在他眼前愈发明亮起来，恍如从缓缓挪开的云层中透出了阳光。
绿间忽然不知道该感慨赤司料事如神，还是该嘲笑这初学者三步上篮竟成了黑子的救赎。
“阿哲，那我们先回去了啊。”
“黑仔拜拜~”
“青峰君，紫原君，明天见。”
“你们是在欺负我吗……呜呜。”站在黑子身旁跟他一起向队友挥手道别的黄濑顿时两行热泪挂在脸上。
“要不是黄濑仔太没用的话，黑仔也不用跟着留下来啊~”
那边的热泪流成了瀑布。
青峰边往外走边转身嘿嘿一笑，举了举手上的篮球。
“所以说，黄濑你就早点当上正选吧，阿哲也能轻松点。”
黄濑顿时感动不已地使劲挥着双手，“我一定会马上当上正选的！你们等着吧！”
“黄濑君，请把记分牌放回库房。”
”是的！小黑子！”
黄濑跟几个一年级一起很快就收拾好了场地，他笑嘻嘻地把一年级都打发走，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黑子也懒得猜，走到电闸边逐一把开关往上提。
灯一排排地灭掉，场馆很快就暗下来一大片。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捉住他的手臂，黑子吓了一跳，猛一转身，对上了黄濑的笑脸。
“小黑子，先别关。”
黄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篮球，一脸神秘兮兮又藏不住兴奋的表情。
“给你看一个东西。来。”
说完他就拉着黑子往旁边还亮着几个灯的一号球场走。黑子跟在后面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正要吐槽“黄濑君我俩腿长不等你还是让我自己走吧”，拉着他的手就松开了。
偌大的体育馆里一片漆黑，只有这个球场上方亮着寥寥几盏灯，就像故事开幕前的舞台。黄濑站在这个舞台上，双手捧着篮球，看着他嘿嘿笑。
“看好了，小黑子。”
黄濑收起笑容，运球往篮架跑了起来。
黑子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追逐着黄濑的身影。
黄濑带球快速从左路切入，踏进油漆区时节奏突然变缓，球没有再落地，黑子心中一紧，黄濑已经一跃到了半空中。
高大身躯跃起时牵动的气流缓缓拂过脸颊，短暂的滞空时间在黑子眼中突然变得漫长起来。
双脚保持着向前漫步的动作，上半身以较小的幅度后仰，右手手臂向后拉伸着极力高举，五指紧扣篮球。
这是他熟知的动作。
他清楚知道，下一刻这副自然蓄力的身躯就会释放出全身的力量，那条肌肉紧绷的手臂会迅猛地下扣，有力的五指会把球狠狠灌进球篮。要是这看台上有观众，还会爆发出一阵震得耳膜发疼的热烈欢呼。
这是黑子哲也看过无数遍，非常熟悉，却注定一辈子无法做到的球技。
眼前静止的时空，被黄濑有力下扣的手臂凌厉地划破，所有的光亮都凝聚到了这个腾空的少年身上，覆盖在视野四周的黑暗迅速退散，连那反射着灯光的篮板也渐渐成了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的白芒。
等在这个人前方的未来，一定开阔得没有边际吧。
“哐——”的一声巨响，篮球被应声灌进了篮筐，篮架都随之抖动了两下。“呜哇，真的成功 了！”黄濑攀着篮框费劲地转头看向黑子的方向，一脸激动：“看到了吗小黑子，我的灌篮！”
黑子没答话，走到篮下弯腰捡起了滚落的篮球。黄濑仍然挂在篮筐上，随着他轻微的晃动，投在地板上的阴影也轻轻晃动。黑子抬头往上看，迎上了黄濑得意的目光。
一盏照明灯在他身后亮灿灿，明明逆着光，那张写满自豪的脸上张扬的表情却鲜明无比。
一肚子的吐槽和冷言，面对这张逆光的笑脸，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他仰头看着他，后颈微微泛酸。
“小黑子，我厉害吧？”
他在上方问他，话语里尽是要溢出来的骄傲。
被黄濑勾起的一股不知名的强烈情绪在胸口回荡，黑子用力抓紧手中的篮球，突然很想打球，很想对眼前这个嚣张的家伙说，我们来One on one吧。
然而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他努力动用僵硬的脖子，点了点头。
后来黄濑说了一大堆最近如何练习这是第一次成功灌篮明天要去让青峰绿间大吃一惊，黑子都没能认真听进去。
他不轻易燃起的斗争心在小小的胸腔中膨胀得发疼，心里被掀起的波澜汹涌着，久久不能平静。
——待续
小记：这里我用了“三步上篮”的说法，属于通俗说法，我个人比较喜欢，这个技术实际上是两步半后上篮的。
